生命中,总有那么一段时光,婉约着心灵的风景;总有那么一段记忆,牵挂着漂泊的旅客;总有那么一种憧憬,左右着梦的激情。生命的风景里,我们追求梦想,是爱情,是幸福,是走向远方的一次远行,一次漂泊。走过了,心就变宽了;经历过了,世界就不再渺小。
1、单墩
单墩不见了,在我的故乡那座自然村落北面五百米远的地方。我童年见到它时,它就孤独的守护在那里,呈圆锥状,高十米许。它的四周已长有许多如海碗口粗的松树,树下是茂密的杂草,还有荆棘,人很难进入。求学多年,当我再回到那座小屋,单墩不见了。村里年寿最长的爷爷说,单墩起于土,又归于土。爷爷一边说着这话,一边双目微闭,神态安详,仿佛正与神灵,给人一种阴森、神密之感。
单墩,顾名思义,就是孤立的一个土墩。通向它的,有一条被松树林和杉树林夹着的泥土路。它如村庄老人手背上绽出的一条青筋,早年是那么的醒目,一头连着小屋,一头连着单墩。连着单墩的那一端,还有一条沙石 石公路横向穿过,两条路构成一个完美的“T”字形。从泥土路走至沙石公路,在单墩脚下乘车,村里人可以去集镇上,也可到县城去,若中途再转一下车,当然也可以到达市区……
那些年,单墩是人们印象中的一个地理坐标,大人小孩都铭记于心。我的爷爷曾经说过,单墩方圆几里的村民,即使没有到过小屋,多半人也知道这里有一个单墩。特别是小屋的亲戚要来,村里人会告诉对方:“你到单墩脚 下下车,我们来接你!”单墩见证了来来往往的人,也见证了村庄的历史变迁。
我忘记了那是什么日子,只是依稀记得爷爷说过:小屋第一个出外打工的人,就是从单墩脚下上车的。他去福建做了一年裁缝,腊月里回来的时候,他的母亲早早的来到单墩脚下——等待!他回来后,村庄里沸腾了起来,缘于他带回来了几十张百元大钞,且张张崭新连号,闪耀了村里人的双眼。第二年春天,各个村里的年轻人都要跟着他去打工,他没有推辞拒绝,只要是能去的,他都带上了。从那一年开始,除了春节期间,整个村庄空寂了不少。从那以后,日复一日,年复一年,单墩沉默的守护着老屋场,老屋场依靠着单墩,相互一起走过了一些风风雨雨,无言,自然也不需要什么语言,仿佛只要彼此存在,就是最好的慰藉!
许是村里年轻人外出打工挣到了钱,他们产生了把房子搬迁出去的想法,不想走从屋场到单墩的那一段泥土路。那路,不说雨天泥泞难行,就连平日里车子都不经过。为图出行方便,他们选择把房子搬到单墩脚下的的那条沙石路两边去。在我印象中,好像海宾家是第一个搬迁过去的,他家在单墩的斜对面,一层红砖平房,像路边一个标志性的建筑。陆陆续续的,村庄里的老屋没有修缮的机会了,要么推倒,要么无人问津。这在村庄老人的心里,是一个隐形的痛。他们不愿意离开,但是拗不过已经当家做主的儿子和媳妇,只得跟随着,一起走向单墩。
村人抛弃了老屋,抛弃了祖祖辈辈一直生活的老屋基场,走向单墩,以一种毫无商量的方式向单墩靠近。我总认为,这绝非起一件好事。换一个角度去打量,再拉进一点距离,我觉得村庄就是单墩的照壁。照壁没了,单墩如何安生?果真,不知从什么时候开始,单墩就不见了,或许是为了规划新房屋德地基,被推土机铲平了吧?或者是属于自己的安静之域被打破了,再也生存不下去了,自然塌陷了吧?无论是哪一种缘由,都让我心生不安。
离开家乡也有许多年了,如果非要我从记忆深处搜出一点怀念的东西来,我觉得单墩是绕不过去的。虽然,属于我的老家,方圆没有增大一亩,但它的变迁,在我的精神世界里,以一种缺氧的方式存在着。那个属于我曾经生活过得村庄,孕育了我的祖祖辈辈,包括我辈的肉体和精神。它像一席慈润新灵的长卷,每天都有说不完的故事。然而,现在所有的一切都在向时间的深处退隐。先前的老屋基场被推平了,单墩也不见了。我生命中的坐标,该放在哪一个时空的方位里,才能给自己一点泪不沾巾的缝隙。
2、旧时事物的光点
黄昏,游人褪去,暮色笼罩上来。不知是谁把老街两边相望的木板门虚掩和锁上了,老街空荡了许多。我独自行走在老街上,脚下的青石板冷清而倔强,在这深秋,树叶落尽,我的心也跟着空荡起来。
这是位于江南的一条老街,我是第二次来。最初一次是缘于亲戚极力推荐和详细介绍,她说老街自唐朝逐渐形成,有千年沧桑之味。后来,我在史料中也读到了一点它的前世今生,街上所建的古民居鳞次栉比,属明清建筑,共1067幢5300间,多为“前店后舫,闺阁深藏”的古建筑布局,能看到青砖小瓦马头墙,朱角飞檐鱼悬梁。我想,这该是徽派建筑特有的韵致吧!
带着对旧时事物的追念,我的脚步不由自主地迈向了那条老街的方向。那是十几年前,老街破败,处处充满时间的味道,浓烈,直入心肺,它散发着某种不可覆灭的光点,让人热切地想拥抱“过去”。我站在街头,久久地望着一些辨不清年代的老房子是如何安详地挨挤在那里,他们极力挽留着逝去的时间,毫不留情地湿润着我们眼眶中干涸的泪腺,使我走得如此缓慢,甚至不时地稍停下来,赞叹、感慨!我清楚地记得,那时与我打照面的是一位渔民老妪,她住在一栋名叫高家大屋的二楼,楼梯和楼板都是木制的,有些年头了。楼梯的踏板和扶手残损得接近历史的真像。老人说,她的祖辈们以捕鱼为生,世世代代都居住在这里。她从小至今没有离开过这条老街,对这里有了感情。即使丈夫去世了,孩子们外出打工了,她依旧一个人住在这里。我确信,在这里,在旧事物的身上,老人肯定找到了值得她留恋的光点。
在老人的住所,我看到了过去的青砖小瓦、木柱横梁。梁上雕画有山川墟陌、鱼虫花草、飞禽走兽;还有一些人物图,描绘的是秦琼、尉迟恭、八仙、仕女等。这些从以往时光里走出来的事物,有些甚至比老人的年龄还要长。老人在此生活中,无疑无数次用目光擦拭着它们,用心灵去感受着它们的美,年常日久,产生了浓烈的感情。在我们离开的时候,老人希望自己寿终正寝之时,孩子们能将她的骨灰安放在这里,让骨灰守护着老宅,哪怕是有一天老宅倒了,打翻了骨灰,她在九泉之下也无怨无悔……
然而,时隔多年,当我再次走进这条老街时,老妪不知去向,整条老街被修旧如旧的概念偷换了,呈现在我面前的是,仿古漆漆得如旧的建筑,青石板没有了岁月的风雨之痕。有些商贩在新修葺的商铺门前叫卖和兜售着当地的特产,导游从一旁经过,不厌其烦地讲解着以往的历史,一种稚嫩的商业和旅游浪潮充斥着整条老街。
当今,人类在执意挽留过去的时光里中,外化于形的一些所谓抢修、保护的改造,多半是从征服自然的角度出发,他们没有顺从自然,没有考虑到那些古物之上一修即失的光点。在后来诸多的遗址之上,我见过有的甚至是把一些古建筑重新推倒重建,企图使新建之物成为我们追忆逝水年华和目击道存的载体。
这使我想起一次,我在大山里见到一座建于古代石拱桥的情景。它的周身残损、破败,长满杂草。桥的两头设置有禁止通行的栅栏。可见,桥已容不下一个人从上面经过,老得像一位不能自理的老者,随时都会塌陷。即便如此,当地的民众和有关部门甘愿任其静静地卧在一条山沟之上,不加修缮,让它展露在众目睽睽之下。在那里,我真切地读到了古建筑物的一种凝重,它依偎在大山的怀里,把一种叫时间、文化、社会精神等诸多概念与事物集合于一身。由于时间经年累月地填塞,山沟里的水流早已不见了。虽即如此,但我仍然感觉到它存在的意义非凡。在物件不断翻新的年代,我看到它担起了一束穿透躁动且慌乱、焦灼且漫长的岁月之光正昭示后人!
3、随安
桥老了,老在清波暖流的岁月深处。我再次走近它时,已是高考结束,今天,它依然立在那儿,肩扛疾驰而过的车轮,背驮漫步者悠闲的步履。只是桥洞已被堵塞了,早年从桥下穿行而过的小路到此也被截断,像一个人伸展不出的记忆。
当太阳缓缓升起,树林雾气散尽;当暮云聚拢而来,夜幕下华灯绽放。在城南公园,环城公园,霞光公园,古沈子国遗址公园等地方,男男女女、老老少少,一个个都像进入了天然的氧吧。
有一些年长者坐在观景亭里,兴致勃勃地谈论着我国改革开放40多年的辉煌成就或临泉脱贫后,人们物质、文化和精神生活的变化。有时,他们不无担忧地问:“乌俄冲突啥时候才是个头哇?亚太地区啥时候才没事啊?美国霸权到底还能撑多长呢?”引来不少老人围观,大家一边猜测,一边感叹。
天空蔚蓝如水,树林深秀阴翳,小鸟翻飞吟唱,微风如酒醉人,真如渔人进去桃花源看到的宁静祥和的生活图景。这幅图景中,有身残志坚,全国最美乡村女教师任影;有坚守核酸检查采样岗位,任劳任怨的护士李俊梅;有数十年如一日照料丈夫,不离不弃的“安徽好人”葛春梅;有老当益壮,点燃、传播文化火种的中作协著名作家韩光……
他们是临泉劳动人民中的代表,也是新时代亿万中国人的代表,他们唱着《春天的故事》,满眼都是春深似海,盛世如花;他们挺起不屈的脊梁,带领着千千万万的临泉人走近新时代;他们像一个个优美的汉字,与亿万中国人共同书写了一部长城般巍峨壮观的《中国梦》!
那么一种渴望,充满了自由的洒脱,带上淡泊行囊,寻梦,远方的路,婉转琉璃的轻歌笑语,风聆听了寂寞里的孤单,云浅笑了如花落般的凄凉,漂泊的旅程,风轻云淡,悲伤的舞者,随着心跳,上演了一幕幕颠覆琉璃,彼年时光里,随着光阴匆匆而落幕,旅途里,最终错落的是流动的风景。
我向往平平淡淡,细水长流,不偏爱傲慢轻狂,轰轰烈烈,似乎少了这年华应有的风范,我并不是没有梦想,只是懂得量力而行,我有热血,但却不想让这心中的热血成为一腔孤勇,漂泊就是靠得细水长流。一腔热血也终有一天变的平谈,唯有平静对待这场漂泊才是真的智慧。
(供稿:王甜甜)